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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新书《格外的活法》的出版,日本作家吉井忍在中国开启了一系列书店沙龙活动,在北京的沙龙中,有位读者诉说完自身焦虑后,向吉井忍寻求帮助:“对于我们这些年轻的‘牛马’,你有什么人生的建议吗?”
“牛马”这样的自称让吉井忍感到惊讶。早几年,中国上班族间的流行词还是“打工人”,但今时今日,这个词似乎已不足以形容人们对自身处境的感受。如今人们用“牛马”自况,觉得自己在企业打工时任劳任怨,看不到希望和未来,只有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。“每种生活方式都有自己可爱的地方,叫自己牛马有一点太惨了,我不相信。”吉井忍觉得人们用“牛马”自称“有点自卑”。
这次因新书回到中国后,吉井忍发现,几乎每一场分享活动的问答环节,都有读者表达着类似的焦虑。这也让她感受到新冠疫情之后社会氛围的波动。读者在沙龙上表达焦虑,急切希望直接获得一套可以遵守的人生建议,这背后往往是一个更大的对自身、对社会的提问,“这世上有没有另一种活法?”
对很多人来说,吉井忍选择的生活就是一种“格外的活法”。大学毕业后,她没有像大多数同学一样找一份主流的工作,而是在便利店、中华料理店、爵士酒吧打工兼职。她的生命里有20年在全世界游荡:大学时到中国四川留学,毕业后去中国台湾做地震后的义工、在法国南部的农场工作、外派菲律宾做新闻编辑,又在中国结婚,辗转生活在上海和北京。
2017年,婚姻结束的吉井忍回到日本生活,“像一根被连根拔起的野草”又抛回了故乡,她搬回东京都中央区,住进一套八平方米的小房子。“离开日本二十多年后回国的四十多岁的单身女性,如何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和存在意义?”抱着这样的思考,她希望能寻找到与自己类似的人,或者是可以参照的人,开始了找寻和采访。
在2021年出版的《东京八平米》中,吉井忍讲述了自己选择的“格外的活法”。在2025年出版的《格外的活法》中,她的采访写作对象有卖鱼老板、独立摄影师、暴走族成员等等,时代在他们身上都展现过光彩与失落。书中写到的摄影师都筑响一在1970年代进入日本出版业为男性时尚杂志《POPEYE》撰稿(这本杂志至今仍有着相当的影响力),他曾经获得木村伊兵卫摄影奖,也完整地经历了日本纸质媒体的辉煌时代。但时代浪潮退去的时候,他依然在坚持做自己相信的事情,拿着摄像机记录着日本的新气息,他的最新摄影书籍是关于日本的地下偶像们。
给予吉井忍启发的,正是这些人面对“时代不确定性”时的智慧与坚韧、坚持。而对于年轻人的焦虑,“面对焦虑也是面对自我的方式,(因为)社会是不断变化的状态。”吉井忍说,尽管许多年轻人想要逃离当前的生活,但无论在哪里,人是逃不掉自我的。
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欧阳诗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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